一直很喜歡一篇網路流傳、深具啟發的故事──帶蝸牛散步。
大意是說忙碌的現代人,靠著一隻蝸牛的引導,漸漸發現周遭許多被自己輕忽的事物,像是鳥語、花香,還有蟲鳴、清風……。
而最近看完的一本新書「蝸牛食堂」,敘述一位在都市生活受挫的倫子,如何在回到山谷中的老家找到避風港,找回平靜,再以自身的強項──料理,在蝸牛食堂裡,用心地為每位客人做出一道道感動的餐點,也藉由客人的自身故事,讓她重新認識自己,找回自信。
猶如導讀所言──表面上這是一個料理小說,但實際上透過這間餐廳與料理,《蝸牛食堂》真正處理的是一個龐大的主題:「母與女」、「生與死」和「自我與他人」的種種對照關係。
肚子餓了嗎?腦袋空了嗎?為自己找一份豐富的精神糧食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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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的開頭就很吸引人,情人的不告而別,不僅帶走了所有的積蓄,也背叛了兩人的誓約,無法承受但仍要把這個苦果吞下去的倫子,在暫時失去說話的能力後,深夜裡,隻身捧著外婆所遺留下的米糠醬甕,回到山谷裡的老家,投靠和她一直相處不睦、個性迥異的母親。
然而天無絕人之路,早年由外婆引領走入料理的世界,加上長期在餐廳打工,即使現在孑然一身的倫子,縱然失去了所有,但她告訴自己:「我還有這個身體......所有外婆留給我的食譜,全部還留在我的舌頭上。……」
就這樣,在母親的暗中資助下,她心目中一家小小的食堂誕生了。
「蝸牛食堂」──一天只接待一桌客人,需預約,而且會在用餐前一天和客人面談,或用傳真、電子郵件溝通,再根據結果設計當天的菜單,而且盡量選用當地的新鮮食材~~~~
多麼與眾不同的食堂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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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直相信「大自然」是最好的療傷師,就像倫子所說的:
「…真正了解我的,不是媽媽,不是同學,而是這座山上的大自然…」
作者在許多重要的情節中,有意無意都安排了倫子在大自然的懷抱裡,感受內心那份最初的感動,像是──
救起一隻翻轉在地的土鱉,是幸福的邂垢;
握著剛下的雞蛋貼在臉頰,感受那份溫暖;
發現朝露留在葉上的水珠,竟比鑽石來得漂亮;
………………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就像她幫一位用餐時間在晚上的客人做冰淇淋甜點──在凜冽的冬季夜晚,倫子要用戶外的冷空氣製作冰淇淋,當她在不鏽鋼桶裡,用盡力氣快速打動攪拌器時……
突然,她抬頭仰望,大大小小的無數星星,默默地在天空中閃爍……
好幸福呀!
此時的倫子感覺幸福漾滿整個胸膛,幸福到幾乎要呼吸困難死去的程度~~~~~~~
在人生裡面,壞事總是比好事多,而這個世界上,也存在著許多無力挽回的事情,能夠讓我們隨心所欲的似乎只有一點點………
然而即便如此,我們是不是仍要為尋找小小的幸福而努力地活著?
也許就是在大自然這種氛圍下慢慢地療傷、止血,讓倫子在往後的日子裡,有足夠的勇氣去處理與母親之間長年的糾葛,甚至是面對母親的死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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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有,倫子在料理食材時,心中所秉持的信念──尊重食材,更令我動容。
「………我用洗乾淨的手掌輕輕觸摸這些食材,像在憐愛剛出生的小生命。一樣樣捧起湊到臉龐,用鼻子聞它們,用耳朵傾聽它們聲音,閉上眼睛幾秒,和食材對談。........問它們想要怎樣被料理?………」
是不是如此珍視每一樣事物,秉持著一顆謹慎、恭敬的心,才能進入物的本體,了解物品的本質,如此才能有完美的創作?
就像故宮的翠玉白菜。
在三百多年前,一個熱愛雕刻的玉匠,接獲一個大家認為有瑕疵的璞玉。然而玉匠並不以為意,反而摒除一切雜念,有如至寶般的凝視著她,經過無數個夜晚的對話,玉匠聽她說話,說她的故事、她的想法………。
漸漸地,在玉匠的腦海中有了個雛型,……然後影像越來越清晰,輪廓越來越明顯,他知道了………
玉匠下刀神速、精準、卻也無限溫柔,他很清楚她要的樣子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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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外,倫子在製作一道料理──參雞湯:
「……掀開鍋蓋,扭著身軀的土雞在麥芽糖色的湯中浮沉,我不禁想起幾天前宰殺這隻雞的情景。………為了這道菜,犧牲了一隻活生生的雞……為了這隻奉獻生命的土雞,我的義務是窮盡我最大的努力墩好這鍋湯………」
不由得讓我想起另一本書「狼兄弟」。
背景是在遠古的蠻荒時代,書中有一段情節讓我記憶猶新──失去父親後獨自一人生活的少年,在獵得一隻麋鹿之後,花了整整兩天的時間,從肢解、分割、整理內臟、皮毛的處理(製作保暖的皮背心)、肉塊的分裝、風乾,甚至連鹿血也捨不得浪費.........
如此慎重無他,只是本著內心對萬物的尊重、感恩,即便因自保而殺了牠,卻也不浪費動物身體的每一部份,仍以一個恭敬的心去感謝動物的犧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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蝸牛食堂不只有創意的料理,還是一間魔法食堂,來這裡用餐的客人,把自己的愛情、生命、夢想,融合倫子的愛心,全都一起細細咀嚼。
透過料理,不只治癒人心,也讓自己從悲傷裡重新站起來。
這是一本溫馨卻又能給人力量的好書,值得再三品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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